1943年的某一天,听说乡里来抓壮丁,重庆16岁的萧家福躲到家后面的山上。 金

熹然说历史 2025-03-10 22:15:52

1943年的某一天,听说乡里来抓壮丁,重庆16岁的萧家福躲到家后面的山上。 金门前线哨所,天色已暗。值夜班的萧家福靠在高台栏杆上,目光穿过海峡,凝望着大陆方向。入夜的海面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,唯有远处几点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。那里,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家乡——重庆。 "再过两个小时就换班了,"他默默计算着,却无法移开望向故土的眼睛。这已成为他在金门驻守期间的日常习惯。为了能离家近一些,萧家福特意申请调到了金门的装甲部队。因为在这里,他能看到与家乡最近的一片海。 清晨值班结束后,他常常一个人站在岸边,屏住呼吸,仿佛这样就能听到对岸鸡鸣狗吠的声音。不知多少个夜晚,他站在这里,双眼噙着泪水,仿佛这样就能越过海峡看到巴南鱼洞镇仁厚乡的那座老房子。 1960年的金门,驻军生活紧张而单调。萧家福的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幼时在幺铺子村的点点滴滴:和父亲一起下地种玉米红薯的情景,跟着母亲卖针线补贴家用的日子,还有冬日里啃着香喷喷的玉米棒子坐在家门槛上看远山的悠闲时光。 作为萧汉卿与刘仁碧的长子,他被寄予了厚望。父母送他去念了两年书塾,希望他能识字知礼,将来挑起家里的重担。他们生育了四子一女,家底不宽裕,但小日子过得温情脉脉。谁能想到,命运的转折会如此突然。 从军队退役后,萧家福的生活更加艰难。在台湾,他只能靠卖苦力维持生计,是眷村里最底层的存在。直到40多岁,他才与一位台湾本地女子结婚,比他年轻不少。结婚后相继生下了五个孩子,三女二子,家庭负担越来越重。 "要永远记住,你们的根在大陆、在重庆,不能忘了自己的祖祖辈辈。"这是萧家福从第一个孩子记事起就不断重复的话。在他的坚持下,几个儿女都学会了说重庆话,儿子们的名字也按照老家族谱上的"邦"字辈来取。 1988年,两岸关系出现转机,萧家福收到了一封跨海而来的家书。拿到那封皱巴巴的信件时,他开怀大笑的样子是儿女们从未见过的。但当得知父母和三弟已经离世的消息,他的笑容消失了,转而掩面痛哭。 "我父亲病倒了,"小女儿萧慧蓉回忆道,"他总是自责,作为长子没能尽孝父母床前,作为大哥没能庇护弟妹。至亲离世,他连回去磕个头、上炷香都做不到。" 之后不久,萧家福的妻子不告而别,离家出走了。从此,家里只剩下他和五个孩子相依为命。为了养大儿女们,他每天早出晚归,同时做着好几份兼职,累得气喘吁吁。 2018年重庆机场,92岁的萧家福拄着拐杖走出舱门,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象,困惑地问道:"这是台北吗?"69年过后,家乡的模样已与记忆中相去甚远。他不断向接机人员解释:"我是重庆人哦!这里是我的家。" 这次回乡的旅程要追溯到1943年那个改变萧家福一生的日子。那年,16岁的他听闻乡里来人抓壮丁,心知自己正值青壮年,若被抓走,家中重担将全压在父母身上。惊慌之下,他顺着小路跑到了家后面的山上,想躲过这一劫。 山中的萧家福屏住呼吸,期待着来人离去。可那些"老油子"经验丰富,深知青壮年的躲藏心理。他们深入山谷搜寻,最终找到了蜷缩在灌木丛中的萧家福。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,他被押下山,连父母弟妹都没能见上一面就被送进了部队。 初入军营,萧家福被分配做后勤运输工作。不久后,因战事吃紧,他被强制入伍,开始了漂泊的军旅生涯。1944年,部队接到增援贵州的命令,萧家福随队出征,亲眼目睹了战场上的生离死别。 抗战胜利后,萧家福终于有机会短暂回家。1946年,他回到了仁厚乡的家,与父母告别。临行前,年仅三岁的幼弟萧家贵突然冲着他大哭起来,那哭泣的样子成为他对小弟最深刻的记忆。拉着弟弟的小手,他软声安慰着,却不知这一别竟是永诀。 回到部队后,19岁的萧家福从重庆朝天门登船离开,随军辗转于浙江、贵州、云南和海南等地。1949年,他跟随国民党军队撤退到台湾,从此与家乡阔别。为了寄托希望,他改名为萧运骞,期盼命运能够好转。 2018年10月19日,萧家福在子女们的陪伴下终于踏上了故土。来到母亲刘仁碧的墓前,他丢开拐杖,缓缓跪下。大女儿心疼地喊道:"爸爸,你快起来吧!跪下去就起不来了!" 但他坚持完成这迟到几十年的跪拜。双手合十,他带着哭腔向母亲诉说着思念和歉意。因道路崎岖,他未能亲自前往父亲萧汉卿的坟前,只能让子女代为祭拜。 在老家的断壁残垣前,萧家福遇见了儿时玩伴刘仁贵。两位老人拄着拐杖相对而坐,刘仁贵认得他,他却已不记得对方。 回乡之旅让萧家福得知,他的父亲于1952年因过度劳累吐血而死,母亲于1956年病逝。他的四个弟妹也已先他而去:二弟萧家禄1988年因肺气肿去世,三弟萧家伦2001年因糖尿病离世,四弟萧家贵1989年因肺癌去世,只活了46岁,妹妹萧家玉2008年以80岁高龄离世。五兄妹中,只有萧家福一人活到了寻根归乡的这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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